徐州中心商圈。受訪者供圖

隨著地方各級領導班子陸續換屆，各地級市相繼召開黨代會，提出了未來5年“小目標”。其中，徐州的“小目標”比較搶眼：建設產業強市，打造區域中心，“徐州之于淮海經濟區如同上海之于長江三角洲”。

要打造區域中心城市，絕不是領導“封”出來的，更不是自己“喊”出來，而是靠實實在在“干”出來的。徐州之于淮海經濟區，如何才能如同上海之于長江三角洲？徐州提出的“小目標”，底氣在哪里？

作為內陸型城市，徐州是老工業基地和資源枯竭型城市的代表，與“萬億俱樂部”中的城市相比，經濟總量、自主創新能力、開放型經濟規模等均有一定差距。破解發展之困，關鍵在于產業。“十三五”期間，徐州戰略性新興產業快速發展，產業集群加速形成，至2020年，全市高新技術企業超1000家，工程機械與智能裝備產業規模邁上千億級臺階。

甩掉資源枯竭型城市、老工業基地的包袱

初冬時節，坐落于徐州市沛縣的安國湖國家濕地公園，草木泛黃、湖水湛藍，成群的水鳥時而閑散漫步，時而凌空飛翔。豐縣臺辦主任科員馬興無寫了首詩描繪濕地公園的景色，“藍天白云纏綿綿，蔥蔚洇潤影倒懸。鷺朋鷗侶聚集處，飛聲掠破水中天”。

“很難想象，這里原來是張雙樓煤礦形成的采煤塌陷地，現在已經成為風光旖旎的濕地公園，前不久剛剛經過了國家濕地公園評估驗收組的驗收評估。”馬興無說。

類似的采煤塌陷區“變廢為寶”案例，還有已躋身國家濕地公園并獲“中國人居環境范例獎”的九里湖濕地公園，國家生態旅游示范區潘安湖濕地公園等。

“過去的五年，徐州甩掉了資源枯竭型城市、老工業基地的包袱。”徐州市工信局副局長張偉說。作為“百年煤都”，徐州有100多年煤炭開采史，能源產業一度對煤炭過度依賴，形成了“一煤獨大”格局，生態環境遭到破壞。生態環境部曾統計，徐州一度累計形成了采煤塌陷地42.33萬畝，采石宕口400余處，由此帶來了耕地損毀、基礎設施損壞、山體破損等一系列生態環境問題。以曾經的采煤“重鎮”賈汪為例，其掘井建礦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882年，曾有人用幾個字形容賈汪：天灰、房裂、地陷、水黑、路斷。

隨著礦產資源的逐漸枯竭，徐州從“十五”時期起開始轉型。張偉介紹，特別是2018年以來，徐州市委、市政府痛下決心，全面推進電力、鋼鐵、焦化、水泥等傳統四大行業轉型升級和布局優化調整，深入推進化工產業安全環保整治提升。截至目前，11家獨立焦化廠已整合為3家綜合焦化企業，焦化產能下降50.6%；9家燃煤小熱電企業完成“關停改燃”；365家化工企業，現已壓減至71家；18家鋼鐵企業，已整合成“兩企三點”，煉鐵、煉鋼產能分別下降51.5%和48.4%。

徐州金虹鋼鐵集團即為整合后的兩家鋼鐵企業之一。總經理王廣瑞介紹，轉型過程中，企業在2019年成立了“院士工作站”，依托中國工程院王一德院士團隊，與東北大學、上海大學等國內知名院校合作，開發了短流程電爐智能化煉鋼系統。過去出一爐鋼（100噸）的時間是50至55分鐘，現在只要38至42分鐘，生產效率提高了，減少了人的接觸，全部使用遠程控制。同時，通過中冶京誠瑞達公司做的全連閘自動化控制系統，直軋率由70%提高到90%。

搶占裝備制造業發展“智”高點

賈汪區青山泉鎮曾經遍布焦化廠，如今這里已成為徐工的配套產業園。青山泉鎮相關負責人感慨，“原先的企業都是納稅大戶，關掉很心疼，但轉型這場硬仗必須打好。挺過陣痛期，定會迎來艷陽天。”

在張偉看來，期待的艷陽天為時不遠。作為工程機械之都，裝備制造業是徐州傳統優勢產業，過去五年徐州一直在破解一個問題：如何再做加法，讓強者更強？“我們實現了產業質態由‘舊’到‘新’、由‘制’到‘智’的轉變，加速推進數字經濟發展，搶占產業發展‘智’高點”。

10月30日，徐州智能建造現場觀摩會引來了數百位建筑業內人士，共同探討數字建造項目的信息化管理及綠色施工經驗。會場設在徐州高新區的徐工人才房項目，徐工集團展示出的“智造”水平，引起了與會人士關注。

不僅建筑工地沒有粉塵，房屋室內裝修也見不到粉塵。徐州城市建設集團有限公司BIM中心主任錢久樂解讀說：“把整個建筑作為一個信息處理，三維建模之后轉化為信息，在電腦里數據化。比如如果PM2.5超標，可以自動噴淋，有車輛的自動抓拍，有違規沒戴安全帽的可以自動識別”。

張偉說，徐工集團就是由“舊”到“新”、由“制”到“智”的代表，企業已連續32年位居中國工程機械第一，2021年進入全球工程機械前三強。

不僅傳統工業用科技武裝自己，進行新一輪升級，徐州還在政策上向自主創新型產業傾斜。成立于2018年的江蘇云仟佰數字科技有限公司，就是徐州高新技術企業培育“小升高”計劃的受益者。2019年，公司被認定為“市級新型研發機構”，次年獲批國家科技部重點研發計劃項目“大數據模型驅動的3D打印定制化醫療器械智能設計/仿真協同云平臺研發”立項。公司負責人介紹，項目破解個性化醫療器械難以大規模臨床應用的產業發展瓶頸，填補國內空白。

2019年6月，德國國家工程院院士伯恩哈德·穆勒第二次到訪徐州，他用“Amazing（令人震驚）”形容徐州在轉型發展方面的變化。徐州讓他想到了德國的魯爾區，曾經也是著名的重工業基地，如今通過修復和治理，已華麗轉變為德國科技創新的重鎮。

三項經驗納入產業轉型升級示范區典型

前不久，國家發展改革委等部門發布《關于推廣“十三五”時期產業轉型升級示范區典型經驗做法的通知》，對全國20個產業轉型升級示范區建設的典型經驗做法進行總結，予以通報表揚。其中，徐州的三項經驗做法被納入典型在全國推廣，分別為以產業園區為載體，培育壯大市場主體；推進城市更新改造，提升城市功能品質；因地制宜發展新能源產業。

徐州市發改委相關負責人說，我國現有120座老工業城市和126個地市級資源型城市，國家發展改革委等部門聯合支持的產業轉型升級示范區僅20個，徐州能入選，是對徐州轉型之路的肯定。過去五年，徐州GDP連跨6000億元、7000億元兩個臺階，全市經濟總量已達到7319.8億元，總量穩居淮海經濟區首位，人均GDP達到8.29萬元。2021年前三季度全市實現地區生產總值5961.98億元，按可比價計算，同比增長10.5%，增量791.2億元，兩年平均增長6.2%。

作為老工業基地和資源枯竭型城市，破解發展之困，關鍵在于產業。徐州市委副書記、代市長王劍鋒介紹，“十三五”期間，徐州戰略性新興產業快速發展，產業集群加速形成，至2020年，全市高新技術企業超1000家，科技貢獻率達57.2%，累計建成國家級、省級工程（技術）研究中心209家。工程機械與智能裝備產業規模邁上千億級臺階，“徐州智能制造產業集群”成功入選為首批國家級戰新產業集群，形成以徐州經開區、徐州高新區為雙核心的承載區，集聚徐工集團、卡特彼勒等一批頭部企業，戰新產業集群效應逐步顯現。

“徐州推動淮海經濟區協同發展，就是要努力做到‘徐州之于淮海經濟區如同上海之于長江三角洲’。到2025年，徐州的GDP將超過1萬億元，躋身我國萬億城市群，全力打造綜合實力更強、城市魅力彰顯的區域中心，我們信心十足”。王劍鋒說。

新京報首席記者 王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