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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于困厄中的藍天救援隊 點燃生命之光的“俠士”
2023-08-07 12:11:39   來源:大洋網  分享 分享到搜狐微博 分享到網易微博

河北藍天救援隊將受困婦女兒童救出。


(相關資料圖)

貴州藍天救援隊在涿州轉移受困民眾。

貴州藍天救援隊在土耳其參與地震救援。

佛山藍天救援隊在陽春市轉移受困民眾。(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陳憂子 攝)

今年7月,重慶市藍天救援隊在萬州受災地區進行排危清理工作。(@視覺中國)

古人如此為“俠客”立傳:“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不矜其能”。在過往的抗災救援現場,除了消防員、武警戰士以外,還有一群身穿藍色制服的“俠士”,用他們的血肉之軀一起捍衛百姓的生命和財產安全。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藍天救援隊。

從地震、洪災等大型自然災害救援到日常的落水打撈救援,藍天救援隊隊員的身影幾乎隨處可見。作為民間公益救援隊,藍天救援隊和許多公益組織一樣,并沒有固定收入,很多隊員都笑稱他們是在“用愛發電”;但恰恰是這群人,總是急人所難、不求回報,甚至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以命相搏,對陌生人施以最大的援手,點燃生命之光。

在這些“俠士”一次次義無反顧逆行的背后,這個公益組織還有哪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日常是如何運作的?還面臨哪些挑戰?即日起,廣州日報推出系列報道,將鏡頭聚焦于這群“布衣之俠”。

馳援涿州的“藍天人”:搶奪黃金救援時間轉移民眾

在災難面前,“逆行”是所有民間救援隊共同的姿態。據央視新聞報道, 8月1日至2日,幾乎24小時內,河北涿州就增加了將近1.7萬個外地手機信令,其中有近1萬人是從外省趕到涿州,而在這群逆行者之中就有相當一部分“藍天人”。據記者了解,其中河北藍天救援隊總計出隊300多人,貴州藍天救援隊也出隊41人。

8月1日,藍天救援隊收到來自涿州市政府請求緊急支援的函件,同一時間,河北省域藍天救援隊、江蘇省域藍天救援等派遣出的精干部隊也已陸續抵達涿州。為搶奪黃金救援時間,藍天救援隊派遣的基本規則是以400公里~800公里之內的就近城市隊伍為主。距離涿州較近的河北保定藍天救援隊于7月30日8:00出發第一梯隊,至8月4日保定市藍天救援共出隊105人,前往大馬村、北關村等地,協助當地開展抗洪搶險及救災工作,累計救援轉移群眾3948人。

距離涿州約1000公里的江蘇藍天救援隊也收到指令。8月1日晚,原本在旅途中的江蘇藍天救援隊督導徐文杰緊急驅車趕往涿州,與17支江蘇省域藍天救援隊伍中的其余144人匯合,當晚,他們總共轉移了1800人,至目前總計轉移村民3000多人。

鏡頭之內,這些“藍天人”是逆行者、守護者;而在鏡頭外,他們只是一個個擁有俠義之心的平凡人,當中有企業員工、有工人、有做小本生意的老板;他們大多已組建家庭,但他們最愛說的一句話都是“把后背交給隊友”。

驚險時常發生 隊員們“失聯”為常態

徐文杰的主業是做機動車相關生意,在成為一名藍天救援隊員之前,他曾是一名公務員。2016年,徐文杰通過電視知道了藍天救援隊。“我發現這是一份可以做實事的公益事業”,帶著這份熱情,他報名參加其中。2016年至今,徐文杰參與過河南洪災、瀘定地震、寧古泥石流、土耳其地震以及近期的涿州抗災等國內外救援行動。

而驚險的事情時常發生,江蘇藍天救援隊擅長水域作戰,但在此次的涿州洪災救援中也幾度碰到差點翻船和被急流沖走的險境;由于災區容易缺失信號,隊員們彼此“失聯”也是常態。

此前在瀘定地震救援中,徐文杰就曾隨隊進入一個無人區村莊,為摸查村內情況,徐文杰等10人乘船深入。當時他們與指揮處聯系只能通過最傳統的方式:每隔兩小時發一次信號彈,若超過2小時20分鐘不發信號彈,外面的人就會進去解救。“結果進去后,我們由于對環境不熟悉,行船十分困難。在發出最后一顆信號彈時,我們比預定時間超過了半小時,那次險些與大部隊失聯。”

日常省吃儉用 買救援裝備卻很積極

徐文杰所處的救援隊伍里都是一些和他一樣熱衷公益事業的人。但從事專業救援并不只是“用愛發電”,除了日常飲食、訓練培訓等費用外,僅是專業設備的購買就需要花費不少錢,而這些幾乎都是由隊員們自籌。如一艘皮劃艇,加上發動機大概需要1.5萬元/臺;在救災中需要使用的無人機大約是2萬-5萬元/臺;拋繩器1萬~2萬元/部;可在水災中承載2~3人的浮力馬甲約1000元/件。今年,徐文杰所在的隊伍還購入了一臺無人救生船,花費3萬元,同樣是由隊員們自籌購入。

以上這些裝備在此前的江西鄱陽湖洪水、河南鄭州暴雨、瀘定地震等重大救災工作中都曾起到過重要作用。徐文杰介紹,這次的京津冀暴雨救援中他們也帶來了那一臺“海豚一號”無人船。“在危急關頭,我們就是通過遙控的方式,讓無人船自動行駛到落水者面前實行救援。”

徐文杰算了一筆賬,每年下來,他在藍天救援隊購買裝備花費的金額大約為4萬~5萬元;而其他隊員少則也要1萬~2萬元。他笑稱:“我們的很多隊員日常都省吃儉用,但是一提到買裝備,大家都非常積極。”

而這份俠義精神也不分國界,今年土耳其地震時,江蘇藍天救援隊也積極前去救援。“當時每個隊員都是自費買機票前往當地進行救援的。”徐文杰透露,對于這些“隱形付出”,他們對外卻很少提及。

碰到危險自己先上 “請假也不敢和單位說實情”

一支成熟的救援隊伍,在重特大災害響應中需要有一套前后方配合的協調響應機制。河北保定藍天救援隊隊長龐治將他們的協調體系稱為“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比如信息協調機制,從信息收集、信息發布、領取任務,再到人員安排、完成任務、反饋信息……我們從2019年開始嘗試運行這個平臺,同時聯合社會應急力量進行模擬演練,今年七月份我們剛做完演練,沒想到這次就派上用場了。整個流程比我們以前單獨作戰更順暢。”龐治說。

但總有一些時刻回想起來讓人“后怕”。一次車輛救援中,龐治需要和隊友一同下潛打撈車輛,當時水下能見度低,在救援過程中,兩人只能通過徒手摸索來確定位置,然而沒想到的是,隊友在摸索過程中由于看不清,差點扒拉掉龐治的面鏡,他嚇得趕緊用手抓住隊友的手,而此舉也將對方嚇了一大跳。“最后,我們很快鎮定下來,選擇了臉貼臉的方式,并用手電筒光進行指引,花了將近20分鐘的時間才完成救援工作。”

盡管救援過程危險,但在藍天救援隊里,大伙卻都有著一份默契——碰到危險自己先上,把安全留給隊友。龐治在藍天救援隊待了15年,他在這里認識了好兄弟王東升。王東升是上一任保定藍天救援隊隊長,在隊友們心目中,他是那個在零下20℃第一個穿好潛水服下水打撈的“勇者”、是給大家備足后勤的“好大哥”、也是隊伍里“待機”時長最長的“老前輩”。“但不幸的是,前年他突發疾病去世了。”龐治哽咽著表示,這份工作需要投入很多精力和體力,除了學習不同技能、保持日常訓練外,身體也長期處于超負荷運轉狀態。“他堅持這么久,身體容易吃不消。”龐治感慨道。

而完成救援任務回到保定后,作為企業員工的龐治并沒有告知單位自己這次請假是去了涿州增援。“我不敢跟單位說,怕單位擔心。”

大災面前不當旁觀者 “我們可以把后背交給隊友”

貴州距河北有2000多公里,而這一次,本能驅使著王毅要沖去一線救援。8月2日,帶著40名隊員,開著7輛裝備車和10多只橡皮艇,王毅和隊員們從貴陽直奔涿州。“在大災面前當一名旁觀者,我們良心上過不去。”

除了是貴州藍天救援隊隊長外,王毅還是藍天救援隊發展部部長。他告訴記者,在全體隊員的搜尋下,兩名在涿州犧牲的藍天救援隊員的遺體先后被找到。在現場,隊員們用他們獨特的方式,向自己的好兄弟、好姐妹做最后的告別。 “我們不是簡單的隊友關系,我們是在關鍵時刻敢于把命交給對方的人。”說起自己的隊友們時,王毅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可以說,我的命也是隊友們撿回來的。”

王毅距離死神最近的一次是在2016年。當時是在冬天,幾名驢友在貴州一個溶洞探險出現意外,洞穴有100多米深,因為氣候轉暖,洞穴里的凍土開始融化。王毅和隊友們收到求救信息后第一時間前往現場救援。“當時雖然穿著沖鋒衣,但洞穴里的水太多了,我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加上在洞穴連續停留七八個小時,導致身體開始出現失溫,渾身冰冷,意識不清。隊友們發現后趕緊為我用干衣服裹住身體,并陪我聊天,他們拼盡全力通過滑索把我運輸到洞外,及時送到醫院治療,才算擺脫生命危險。”

“藍天人都是生死之交,在關鍵時候,我們可以把后背交給隊友。”王毅說。

“要純粹地救人” 隊伍內無論身份一視同仁

王毅所在的貴州藍天救援隊雖然現在有700多名隊員,但流失率也挺高,可謂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王毅坦言,隊伍人員流失,自費救援是很大原因。“不過這都是隊員自愿的,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王毅對藍天救援隊的免費救援有著苛刻的要求,即便是有企業贊助,對方也必須出于公益目的,不能附帶任何的冠名、廣告要求,因為他擔心一旦和商業利益傳播掛鉤,民間救援隊容易丟失最初純粹的公益性質。“我們要做的就是純粹的公益,我們就是要純粹地救人。”

2013年,原本經營著兩家公司的王長福加入深圳藍天救援隊,從此一發不可收。“從加入藍天救援隊的那一天起,每一次出去都有可能是有去無回。”

王長福介紹,藍天救援隊的成員中也有一部分是公司的老板。這些老板參與進來,純粹是因為興趣和有愛心,他們參與進來除了出錢出力出時間,還出場地,也冒著生命危險去參與救援。“所以,企業老板參與進來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他們完全可以選擇安心賺錢,也沒必要涉險,但他們卻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王長福說,在藍天救援隊內部所有人一律平等,一視同仁,并不會因為某個人是企業老板或者為救援隊捐了錢,他在救援隊的地位就不一樣。

堅守的理由 “總有一份情懷要安放”

“加入我們的隊伍給不了你什么,只會給你一身武藝,只有擁有了武藝,才能行俠仗義。”東莞藍天救援隊隊長張家杰介紹,自2014年成立以來,團隊參加的重大突發救援事件包括2015年深圳山體滑坡、2021年河南鄭州、新鄉等地水災以及今年年初的土耳其地震等。團隊日常還會協助政府開展城市救援任務,其中最常見的是溺水搜救。

與所有藍天救援隊一樣,東莞藍天救援隊的日常運作資金主要靠自籌,而這并不會阻止想要加入的俠義之士。東莞藍天救援隊目前共有成員300多人,包含隊員、預備隊員和志愿者。在采訪時,張家杰剛接到一個報名電話,對方是一個43歲的大哥。“他是一名軍人,退伍之后就加入了民兵,按規定45周歲以后他也要退出民兵體系了。一想到之后自己的情懷無處安放,他就想要參加藍天救援隊。和他一樣,情懷在我們很多人的腦子里是揮之不去的。”

而能支撐張家杰多年來無償救援的也是一份軍人情懷。“我出生在軍人世家,爺爺、爸爸都是軍人,所以保家衛國、為人民服務就成了我的一種情懷。從我干救援10多年的經驗看,很多隊員能堅持這么久,背后也是有這份情懷在支撐。”

保定藍天救援隊隊長龐治也告訴記者,藍天救援隊內的人員流失率挺高,最終能堅持待在隊伍里的人多少都是出于某種情懷,有的是出于回報社會,有的是出于軍人情懷,有人則是出于對隊友的承諾……龐治屬于第二種。“我1986年當兵,1990年退伍。如今當我穿上這身救援制服時,我可以重新感受到肩上的重任。”

那些“俠義”的人和瞬間——

“巾幗女俠”組起救援隊

佛山市藍天救援隊隊長萬雯輝祖籍贛州,自幼出生在武術世家,練過跆拳道和長跑。長大后的萬雯輝來到廣東創業,2008年的汶川地震讓她深受觸動。“我想多學習應急救援的知識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2009年,廣東救援輔助隊招收學員學習應急救援知識,萬雯輝毫不猶豫報了名,在培訓營刻苦訓練,隨后她于2010年加入廣州藍天救援隊,又在2014年成立佛山藍天救援隊。目前,佛山藍天救援隊可以參與救援的類型已包括高空救援、水域救援、山野救援、城市救援、自然災害救援等。

一接到電話就“不吃不喝”

記者記憶最深的一次,是在河南鄭州洪災現場,一位藍天救援隊隊員的腳上還沾著泥濘,一邊啃著方便面、一邊就著礦泉水狼吞虎咽,可還沒等他吃完,在收到一通求救電話后,這位隊員便立即放下食物、穿上救生衣趕往救援現場。

方便面和礦泉水成為救援隊員們在一線時最常見的“伙食”,而倘若碰上救援緊張,他們甚至24小時都顧不上吃飯。

“他們不要我的水”

“此次看到北京房山藍天救援隊關于不接受對犧牲隊友捐款的告知,我鼻子都酸了。”市民魯先生說。該告知中這樣描述:“房山藍天有紀律,干凈純粹做公益,不接受個人的捐贈。執行任務時不動老百姓的任何東西。”魯先生是上海人,此前河南發生洪災時他正在鄭州出差。“當時就是藍天救援隊的隊員們把我從受災區域救出來的,上岸后我從包里拿出一瓶水想給他們,但沒有一個人要,還跟我說‘物資金貴,你自己留好’。”

“一壺水一袋干糧”過一天

2010年初,云南、貴州遭遇大旱,藍天救援隊先后出動4批次專業探洞隊員,歷時半個多月深入貴州省4個州9個縣旱區,勘察了45處洞穴,找到可飲用水源11處,為當地援建應急供水站3處,解決了5萬人的飲水問題。

而當時的藍天救援隊隊員王毅正是找水隊的成員之一。找水是一項極度危險的工作,他們需要深入無人區,每天帶著沉重的裝備行走在山野間,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墜崖。那時的王毅,身上總背著一個墨綠色大水壺,外加一袋干糧,每天在高溫下奔走十多個小時,這種“一壺水一袋干糧”過一天的生活,他整整過了20多天。

駕著“小型坦克”來救援

在臺風“山竹”過后的陽春市搶險救災中,記者見到了佛山藍天救援隊的各種專業裝備,隊員們駕駛著兩臺大型吉普車如同小型“坦克”,車后的兩個排氣管經過改裝,氣孔轉彎90°直上車頂,這讓汽車可以輕松穿越較深的積水。隊員們一接到任務,就把車停在較高處,然后將救生艇等設備拿下,進入積水較深處搜索需要轉移的民眾。

隊員們胸前別著對講機,方便現場溝通,嘴里還咬著哨子,一進入積水就吹哨提醒被困群眾,救援效率非常高。

文/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程依倫、肖歡歡、武威

圖/受訪者提供(除署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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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ruir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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